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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乐如何找回自己的声音?: e/ O3 [5 A& _6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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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日的香港大会堂音乐厅内,“中乐无疆界——国际作曲大赛”的决赛音乐会演出早已结束,但观众和演奏员都未离开,仍在场中静候。主持人第二次出场,用普通话、粤语和英语向大家致歉:“由于评委们对比赛结果尚未决断,还请观众们再耐心等待片刻。”话音一落,便引发场中的小规模骚动,一些观众交头接耳:难道是因为评委意见不统一?更因主持人在英语发言中用了fighting(争执)一词,导致邻座的两位女观众面面相觑:不会真打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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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 r8 Y) ^& q) R2 D: a “其实并没有争论这回事,”决赛评委、台湾指挥家陈澄雄其后向记者解释,“只是分数统计方面出现了一些小问题。”“评委之间也不需要讨论什么,大家把各自的分数打出来再做统计就可以了。”同样担任此次大赛评委的德国作曲家老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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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v. U4 Z( U- Q* w( B( n; U! k4 D7 h 最终,从初赛选拔至决赛演出,历时4个多月的“中乐无疆界——国际作曲大赛”于3月1日揭晓结果:来自马来西亚的青年作曲家赵俊毅创作的《甘榜与城市》夺得最佳合奏原创作品奖,中国内地青年作曲家孔志轩的琵琶与中乐团协奏曲《幻想伎乐天》获得最佳独奏与乐队原创作品奖(二人分别获得10万港币奖金)。中国香港青年作曲家谭逸昇的作品《惊蛰》获得最佳香港题材作品奖(奖金2万港币)。同时,包括最佳配器奖、优秀青年作曲家奖、观众最喜爱的原创作品奖等6个奖项也在6位闯入决赛的作曲家中产生。. F9 d/ [: b9 u* r! P: A*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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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新”还是“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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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香港中乐团举办如此大型的国际作曲比赛,还是17年前。回顾2000年的“21世纪国际作曲大赛”,中乐团音乐总监阎惠昌颇为感慨:“那时我们的比赛宗旨强调‘开创’,希望能够通过作曲比赛发现新手法和新作品,这本身没有错。但我们发现最终获奖作品中,大部分都是实验派作品,远离观众。还有一些作曲家本身对民乐的配器都不太了解,更谈不上独到之处。许多作品演过之后就束之高阁了。”8 _+ R. S/ } N8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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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中乐团举办的中乐无疆界国际作曲家高峰会上,比利时作曲家德克-布洛斯曾说,创作民族管弦乐作品让他仿佛“重新做一回人”,因为一个欧洲人想要写民乐作品,必须要先学习中国民族乐器的语言、中国人的思维和哲学,把自己变成一个“中国人”。反观许多中国作曲家,甚至只是了解一下民族乐器的音域就上手创作。阎惠昌表示,民族音乐要走向国际,首先一点就是要知道民乐是什么:每一件民族乐器的性能如何,怎样配器,怎样既合理又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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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C# T4 R5 a; }- j' Z6 z “所以今年的这次比赛,我们格外重视配器。既有配器奖,也有协奏曲奖。在这样的设定下能够发现,进入复赛的作品总体而言比上一次比赛有着非常大的提高。进入决赛的6位作曲家的作品各有特色,有些手法非常简单,有些用古意,有些表现乡村和城市……但他们对民族乐器和配器都有着深入的研究。”阎惠昌对此颇为欣慰。" S+ X( e3 M& Y, B%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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扩音还是不扩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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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A& l) i2 X' l. ? 翻开“中乐无疆界——国际作曲大赛”的简章会发现,比赛对参赛作品的配器有着非常严格的限定:不但对每个乐器组使用的乐器种类和数量有要求,并且还专门注明“创作时请考量独奏乐器尽量不使用麦克风作扩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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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曲家应该是很细致的人,”阎惠昌解释道,“在浩如烟海的音乐素材、题材中有所选择,最终把那么多音符合理地写进作品里,这本就需要非常细心。但我们发现,有些作曲家特别天马行空,无视规则,甚至把编制弄错。比如明明规定了不能使用竖琴,但还是有人违规,把它写进去。民族乐器中有大量的弹拨乐器可用,我们就是不希望竖琴夺走这些乐器表现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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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进入决赛的几首作品在弹拨乐器的使用上非常出色。其中不少人还不约而同地使用了此前常常被作曲家遗忘的古老的中国乐器——管子。乐团团员对这些作品也很认同,阎惠昌说,这是因为好作品对演奏员来说也是一种享受。; M$ b: ~+ m9 c8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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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得最佳合奏原创作品奖的《甘榜与城市》,就同时获得了团员最喜爱原创作品奖。甘榜,是马来文“乡村”的音译。作曲家赵俊毅在一次从印尼日惹通往婆罗浮屠旅途中有了这首作品的创作灵感。阎惠昌评价:“甘榜的部分,描绘了乡村的静谧、淳朴,用中国古老的管子、二胡奏出一种舒适的田园风光;当进入城市之后,音乐变得激烈、对撞,似乎也能听到经典交响乐的手法和语言,然而它却是由我们的民族管弦乐队演奏出来的。”赵俊毅却表示,其实他获得的最大的奖,是听到自己作品的演出。“对于我来说,音乐就是音乐,素材不分你我,我只希望用一种真诚的方式把它写出来,把信息传递给观众。”* A5 C# n' @0 t0 ~
! Z3 v( C; w! }" e2 A: @0 ^. V 在是否应该使用扩音设备方面,琵琶与中乐团协奏曲《幻想伎乐天》的曲作者孔志轩有不同意见。“虽然章程有要求,但我还是选择不妥协。我希望作品在以后演出时琵琶能加上扩音。因为我不希望一部作品只是为比赛而写,它应该在以后的演出中也受到演奏家和听众的喜爱,这样它才能有生命力。”孔志轩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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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委陈澄雄却表示:“西方协奏曲有没有用麦克风的?没有,因为机器出来的声音不是原音。如果是我,我会把作品重新配器,乐队减掉一半。”: a0 [! W2 R0 @/ m
; @. M' `- i& @- R' J7 H0 z# a 未来何去何从?* e; R. y6 X- N6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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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民乐和传统已经离得太远了,不知是福是祸。现在的作曲比赛总爱追求标新立异、光怪离奇:评委听到一部作品能听出旋律,就觉得太老了,没有创意;可有创意的那些拿了奖,也没有人愿意听,谁也不演奏。” 陈澄雄对民乐未来的发展表达了深深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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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6 Y& Y/ b( b& m7 [! a9 p 老锣表示,目前无论是中国还是西方的音乐学院,在作曲教育上都存在一个问题:没有教会学生如何结构一部作品。“通常情况都是,我有一个好想法,我有了第二个好想法、第三个好想法……但没有一个能让听众记住,因为作曲者没有把任何一个想法很好地呈现、展开和发展。”老锣认为,之所以会存在这样的共性问题,自然是源于中国音乐教育的西化。学习民族音乐作曲用的却都是西洋的理念,这就好像学英语用的是法语教材一样,而这个问题直到现在也没有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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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D7 ~" }. |6 u7 [8 V “找到自己的特色、民族的特色很重要,在这一点上这次比赛的作品做得不错。但现在还仅仅是一个开始。”老锣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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