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曲乐队的建制应以民族管弦乐队为主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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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展民族音乐文化应提到世界性的高度来认识。这种观点，过去只限于从事民族音乐理解研究的同志，近年来，我们主要文化部门的领导，也认识到了这一点，这是令人欣慰的。
    振兴民乐，加强民族管弦乐队自身建设，是学会召开这次研讨会的宗旨。我表示衷心拥护。
    与会进行探讨的课题极为广泛，我仅就民族管弦乐队的发展方向，谈一点不成熟的看法。
    民族管弦乐队的演奏实践，应该是演奏乐队和伴奏乐队的两种乐队形式。演奏乐队是与会的主要课题，这里不予赘述。我只谈谈民族管弦乐队的伴奏形式。伴奏乐队的发展，不应该只限于音乐艺术领域，应该力求探索一条新路，成为中国戏曲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也就是说，民族管弦乐队应成为中国戏曲乐队的主体。

    戏曲乐队的发展建设，不单是戏曲界本身的事业，也是我们从事民族音乐工作的同志们共同关心的事业。目前，戏曲和民乐都处于不景气的状态。振兴改革戏曲艺术，其中的音乐，唱腔设计，配器和乐队建设等因素，只靠从事戏曲工作的同志来完成是困难的，需要我们从事民族音乐理论，创作演奏专业的专家，给予关心和协助。
    之所以在会上谈出这种意见是出于两种原因：一是八二年全国进行了南、北方民族器乐汇演。当时李凌同志谈到，民族器乐的新作品，很少从戏曲音乐中提取素材，我认为这个批评是对的。这说明戏曲音乐在我们部分从事民族器乐工作的同志们心中，没有占据一定的位置，可能有些同志还不熟悉，不喜欢。另一个原因就是民族乐队的自身建设。目前组建大型民族管弦乐队，全国只有几个单位，地方省一级团体刚刚起步，即便是每省发展一个也不算多。我觉得，任何一种专业的发展，数量是不容忽视的。目前民乐萧条，学民乐的人少，艺术院校招生不足，其主要原因就是需要量太少：仅就每省一个民乐团而言，充其量七、八十人就满额了。因此，振兴民乐，只有演奏乐队是不够的，还应该重视发展伴奏形式的乐队。应该看到全国戏曲有300多剧种，剧团有3000多个。每个县就有一个剧团。如果戏曲剧团的乐队建制能够以民族管弦乐队为主体，那么，民族器乐各专业的社会需要数量，就会几十倍的增加，有了可观数量的戏曲乐队为基础，从事民族乐器的演奏专业，就会扭转当前的不正常状态，必然促进民族管弦乐队的发展。
    建国以来，戏曲乐队走了不少弯路，特别是十年浩劫，由于江青“四人帮”的破坏，大搞样板化，戏曲乐队定型为“三大件”加单管的管弦乐队的编制，这种“样板乐队”至今一些剧团仍在使用。三中全会以来，一些剧团随着新剧目上演，乐队也在逐渐探索，采用了多种混合型乐队形式。
    如何使我国戏曲剧团的伴奏乐队定型化，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能够趋向于走民族管弦乐为主体乐队建制的道路，更不是用指令性的手段可以完成的，这需要有主要领导部门的大力支持，需要戏曲界、音乐界的理论创作，乐队等多方面专家，通过论证和反复实践，还要经过一定的历史时期验证来完成的。
    我认为发展成为民族管弦乐建制的戏曲乐队，主要有以下两方面有利因素：一是协调统一；二是有利于对外交流。
    戏曲的振兴势必走向发展现代戏和历史剧改编的道路。不论属哪一方面的新剧目，仅靠少量的几件传统乐器演奏是承担不了的。戏曲音乐属板腔体声腔艺术，它的板式、行腔独具特色。而民族管弦乐中的绝大多数乐器，都是从戏曲伴奏乐器中沿革发展而来的，自然与戏曲音乐有着深厚的血缘关系。这些乐器的音色，不仅与各剧种的领弦乐器协调一致，而且与唱腔的风格韵味也极易融为一体。有些人认为，戏曲使用民族乐队不如管弦乐队的表现力丰富，担心现代题材的剧目表现力方面受影响。我觉得这种说法是没有根据的。我国的民乐艺术是民族传统艺术的瑰宝，它的各种艺术表现形式和技法，随着历史的步伐在不断发展、提高。第三届全国音乐作品比赛，出现了《长城随想》、《流水操》、《蜀宫夜宴》等优秀民族管弦乐作品，这些作品的题材广泛性、思想性的深
度以至作曲、配器和技法等方面，都达到了相当的高度，如果用于戏曲艺术的现代题材和改编历史剧目，是完全可以胜任的。值得称道的是，这些优秀作品一个共同写作特点，是按照民族管弦乐的音乐思维进行创作的，同样用于戏曲音乐，必然会创造出一个完美协调的艺术整体。它的表现力要远远超过所谓的样板化的乐队。
    对外交流是振兴民族音乐文化、戏曲艺术一个十分重要渠道。三十年代京剧艺术大师梅兰芳先生去苏联访问演出，震动了欧美戏剧舞台，开创了世界第三个戏剧艺术体系。建国以来，国家多次派戏曲艺术家出国交流。遗憾的是，这些交流仍然是一些传统历史剧目，在当今国际戏剧舞台上，欣赏华夏民族艺术，仍停滞在三十年代水平，这是难以想象的。诚然这些保留剧目，应该承认它的艺术价值，无论是国外交流或国内演出，都应给予足够的重视。但是，现在毕竟是八十年代了，举国上下进行四个现代化建设，对外交流就应该以反映时代精神的新剧目为主，让全世界人民，通过舞台艺术，了解八十年代华夏民族的精神文明建设，这是时代赋予我们的使命!有人可能有这样的异议：认为现代剧目不易打响。我看关键在于是是否写出好剧本。老舍的“茶馆”在法国演出的
盛况就足以说明问题。对外交流，新编历史剧目也是不容忽视的，传统戏毕竟有不少欠缺。如剧本思想性不强，台词粗俗，舞台表演程式化，唱腔音乐单一性等等，都需要改革创新。应该在国际舞台上，展现富于新生的高水平的历史剧目。试想，如果对外交流，出演反映时代精神的新剧目或改编历史剧目，乐队音乐却用了管弦乐或“三大件”的伴奏形式，怎么能体现出中国当代文化艺术的发展和协调统一的民族特色。如果采用较完整的大中型民族管弦乐队形式，情况就截然不同了。民族管弦乐队的独特形式，丰富的乐队音响色彩和表现力与舞台表演艺术融于一体，一个完美艺术整体的展现必将产生极大的艺术感染力，真正体现出发展民族音乐文化世界性的意义。此外，一个高水平的戏曲民族乐队。对外交流也不应拘泥于伴奏形式，它也可以独立在舞台上演奏民族管弦乐合奏、重奏和独奏，多渠道地向国外介绍我国民乐艺术的成就。这也是振兴民乐的形式。
    民族管弦乐伴奏戏曲，仅仅是一种设想，付诸于实践还是有很多困难的。这需要音乐界、戏曲界和文化部门领导的通力合作。如果认为是可行的，最好允许搞试点。六十年代总政歌剧团搞出了“江姐”，能够写出这样久演不衰的“戏保人”的优秀剧目，是实验剧团的好范例。我相信，优秀的实验剧目必然会促进戏曲乐队的建制发展。
    近年来，少数音乐院校开设了戏曲音乐作曲学科。这是难能可贵的，希望文化部门的领导同志给予足够的重视。我衷心的希望，从事民乐作曲、戏曲音乐作曲的专家们，以振兴民乐、振兴戏曲艺术为己任，与剧作家合作，希望领导部门给予创造条件，促进两种姊妹艺术的振兴，尽快付诸于实践。